Less than ten times (Nott/Draco)

有性描寫,慎入。

再次遇見那男人是從學校畢業的三年後,在法國一間銀行裡。排隊時對他削瘦的背影眼熟,那口流利的法文中認出了他的聲音。當下並沒有感到任何衝擊,這不是第一次在校外碰到過去同窗,然而戰後史萊哲林卻是非常少見。站在身後的Draco考慮要用怎樣的方式招呼,Nott在櫃台辦完事轉身時兩人對視,Draco 什麼也沒說了。Draco與Nott擦肩,走向櫃檯好領出當時剩餘的一點存款。面對櫃檯臉臭的精靈,Draco平乏答對,滿懷心思都是Nott人還有沒有在銀行。應該不會等他,Draco思考。提完款後,他走回大廳,Nott當然不在。

裝作不認識吧,還在學校時他那張獨行俠沒有臉孔的臉孔,在Draco記憶中復甦。當然不會留下來等待,我這白癡。Draco踏過光滑地板離開,心底有處與冷漠相似的鈍感,又尖酸的幾乎是來不及挽留的痛責。

推開玻璃門時,冷風拂上,就快天黑。他拉攏自己外套,卻在下一秒忘了寒冷。

只需要一個無以名狀的眼神就能翻轉全世界。

聽過這樣的浪漫說法嗎?他眼中只剩那畫面,昔日舊友正坐在大道旁的長椅上等他,腳邊的落葉拖曳了一地又捲起。

Theodore Nott坐在那,他的淡笑彷彿一則久遠的秘密。

他走到他面前。

「嗨。」Nott先出聲。

一個單音節的字可以引發連串許多問題。而Draco最想問的是:「你怎麼在這?」這問題非常傻,非常不Malfoy,非常不該發問。

所以他鋒利的笑容取而代之:「你怎麼還沒走?等人嗎?」

「是在等人。也可以說,就跟你走過來找我說話的原因一樣?」

Nott沒有猶豫的回答。故弄玄虛。

「對這巧遇引起的純粹的好奇心?」他給的答案也是浮濫。

「從你口中說出純粹這字眼可一點也不純粹。」Nott點出事實。

「何不直接說是在等我,那樣聽起來會更窩心哦?」

「想聽這樣的答案?那麼,我確實是在等你。」

Draco忍不住又笑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Monsieur Nott。」

就像任何一次搭訕接下來的發展,天色已晚,兩人到附近酒吧敘舊。聊一下你的近況我的近況。繼承Malfoy莊園,當然。留了名片。哦,職業頭銜是會計師,好歹也是魔法世界那裡經營的事務所(但沒說為什麼從事這個)。大衣內Draco只穿件很破的長踢與牛仔褲。他向他提起今年在歐洲流浪得到的見識,法國女人出名的好色與西班牙的狂牛並未著實嚇倒他(也沒說為什麼去流浪)。過去兩人重疊的交友圈三言兩語就能交代,死了的就剩名字,幾個人還在阿茲卡班,剩下的還在哪個地方打滾不曉得。Nott與那些人不相熟,幾個名字點過即算。他們在某個安全範圍內打繞,或者說,在未碰觸的核心之外來來回回。客套的距離間有,Nott脫了西裝外套下的白色襯衫還有他平穩的腔調,頭髮顏色比褐色還淡。第二次沉默時,Draco才忽然覺得太浪費時間。

「這上面是飯店對吧。」

Draco的手指夾在玻璃腳杯邊緣,眼裡無一絲迷茫,語氣乏味,彷彿過去在霍格華茲表現的乏味。

「要上去嗎?」

Nott給了Draco一個罕見的微笑。罕見意義指的是次數,笑容本身不算迷人,甚至沒有包含任何含義,可以看過就算。

Draco心想,尚未消失呢,曾讓他不知道多迷惑的那雙眼。

電梯裡。眼前的金屬反射兩人身影,他的手靠在背後歪扭而不協調。原來Nott比他還高一個頭。大概是因為丟棄了以前駝背的習慣,他現在才發現。

「先說明,我身上的錢不夠。」

「這麼老實。但不是你邀我的嗎。」

「我只是陳述飯店存在的事實,曲解意思的是你吧。」

「…你給了一個暗示的開頭,就不承認這是邀約?」

Draco輕笑。自嘲地。「沒有直接吐露就不算數。」

「我們的史萊哲林王子還這麼幼稚呢。」

王子,沒聽過他對他使用那種稱呼。

他低笑一聲。「你了解我多少,你可以仔細算算七年來說過話的次數。」

這金屬面是可以方便觀察人,缺點就在細微的臉部動作看不見。

這次對話停頓了兩秒半。

最後他從那滑稽的金屬面上看見Nott再次啟口,表情變化不大仍是一團扭曲。

「少於十次。」

他說。

這精簡又不明確的回答讓Draco困惑。這算什麼。表達的方式可以指七次、八次、九次等明確數目(等於每一次牢記在心),最多兩個數字中間加個或者(最常見的回答方式),而少於某整數這種範圍表示法,隱藏了一份沒挖掘的空白,裡頭包含某種未知情緒。期待嗎?超過十次的可能,或者,不甚在乎也不值得費力去算,於是交回問答者推測。至於哪個才是正確答案從Nott身上無從判斷。

沒有主語,沒有受詞,缺乏動詞描述,無附加子句。

依舊如此模糊。

這四個字讓Draco看了一眼頭上跳動的電子數字,恨不得電梯再爬快一些。

Nott又掛起那張淡然笑容。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物。」

Draco道。這並非過去他所擅長的諷刺。

註:Monsieur,法文的「先生」。

他試著想起在霍格華茲兩人的相處。外表平和,成績中上,符咒學與變形學倒是班上高分的一群。Nott從未融入任何一個團體,但也不是那麼強大的人,當 Draco需要人頭附和意見,他多數自動靠向這裡,未曾表達意見。學校前三年Draco沒在意過他,兩人父親是世交,一年級時Draco對他示意,卻換來禮貌而冷淡的拒絕。假設你需要我,再來找我。才一年級的Nott說法。Draco不能接受那種貶低,只尖酸丟回:我何時會需要你。

一直都不需要。誰管你是不是我在這裡兒時最早認識的同伴。「同伴」,這詞太過廣義。早時幾次見面,最多父親在場時兩個孩子喝喝下午茶互相自我介紹的程度。戰爭時他理解到Goyle、Crabbe是他這生重要的兩個夥伴,Pansy甚至可以為他赴死,但當時Draco並不認為自己真的需要誰。「需要」這詞又太狹義,與「權力」、「慾望」、「利益」等等畫上關連。「朋友」則還沒編入他的字典。不能說全無關係,同一艘船上同伴勉強成立,過去史萊哲林沒有什麼真正的小團體,再怎麼細分整個學院仍以Draco為中心,Nott沒脫離也沒多深入,兩人交談幾次多是因為公事,最多如此。對外其他學院,他是少數可以平等相待的人,在表面上看不出來,也不是誰都能與他有三句以上交談,來往的對象多是識相的聰明人。

第三年時,他從別人嘴裡聽見Nott家族在布里斯托有小小名望,母親因病早逝,這點他六歲兩家見面時早已得知,他們討論的重點是,Nott曾見證死亡,他見過夜騏,開學那天Nott對一個年長的史萊哲林詳細解釋夜騏外觀。Draco沒想太多,直到Black新聞傳遍校園角落,催狂魔駐紮霍格華茲,Nott 曾給過他一次意見。別那麼幼稚,他指的是他們對Potter的催狂魔惡作劇。滾開,當你乖乖的史萊哲林,疤頭Potter充其量只是生活的調劑品!Draco快被自己的幽默搞死,原來只是有趣而已,聽見平日不出聲的Nott這麼說他卻想玩得更放肆。趁眾人開始放起音樂在交誼廳笑鬧起舞,Nott 淺淺問他一句:你似乎很開心?非常開心!高高在上的Draco彎下身來朝他笑著。那就好。Nott也沒離開,還坐在沙發上,安靜望著他。Draco無法理解那樣的視線,也沒理由再轉頭與他說話。

到期末考前一天Draco看見Nott與手拿參考書的Granger在圖書館一側略有交談,Nott對Granger那麻種微笑。Draco忽然想起他沒看過Nott那種笑法,笑的那麼自然,無任何諷刺或傲慢意味,夜裡他為此苦惱。

第四年霍格華茲舉辦三巫鬥法大賽整個學期都是Potter Potter Potter,與德姆蘭交際拓展人脈之餘,Draco無時無刻不詛咒Potter死於各種凶狠考驗,怪獸獠牙咬碎吞下不見條屍最好,隔天Rita Skeeter以「活下來的男孩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標題見報。那年Nott表現反常,對賽事不算關心,也不失為一個看好戲的觀眾。Draco看過他對 Potter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議的走運,投以饒富興味的眼神。舞會放起搖滾樂,他見到他低頭與舞伴(姿色不錯的雷文克勞)耳邊悄悄話,頰邊一吻,後來不知上哪去。那晚Draco多喝了幾杯酒,Pansy將處女身當成禮物上了他的床,按任何一齣肥皂劇可預見的發展,Pansy早上哭著離開,鬧了兩個月脾氣沒與Draco說話。

我太愛你了,所以別玩弄我。雙眼消腫終於上的了妝的Pansy在早餐時對他說。真的抱歉,我也很愛妳。他這輩子第一次與父母以外的人道歉。Pansy笑了,混蛋,可惜你給我的愛一點也不夠。叛逆而真誠。女人就這麼傻,說了只當朋友她也能付出一切,全因她認為值得。

Nott的坐位離他很遠,Draco並不認為他有聽見。聽不見也沒什麼所謂,誰進了誰房間這種八卦在小小的宿舍圈中擴染速度連感冒病毒也無法媲美,上課時他能感覺壓迫在後腦很多隻眼睛的探尋,他想那裡或許也有Nott的。有時他會感覺到,從角落射來的視線,並不逼人,那只是若有似無,如同錯覺。

三巫大賽結束那晚,黑暗花園中Potter踏過草坪帶回Cedric屍體,Draco心裡有數。站台中Nott那時離他很近,大概只差兩三人距離,人群中不惹眼,火光在他平靜的雙眼中綻放,微弱的只有他才能捕捉到,太過冷淡才顯的悲傷如此兀自。

Draco第一次覺得Nott不是真的完全不屬於這兒。

第五年,普等巫測逼緊,整學年讀書計畫安排太緊湊。學期快結束時他們的父親進了阿茲卡班。他幾乎沒聽過Nott表示意見,他懷疑廣義下的同伴是否可以分享同樣內心的憂愁。離開霍格華茲的前一晚,Draco單獨找他出來說話,他們在中庭見面,Nott面色有些不好,失了溫和,多了其他。

終於需要我了?Nott說,幾乎算的上咄咄逼人。

少用那種語氣,我們不是相同處境的人嗎。

Nott先是沒說話,但沉默太重,直到他再次開口:你說的對。

Nott對他微笑,夜太黑,但他彎起來的眼,琥珀的瞳色清晰可見,Draco心裡一半冷靜,另一半的他差點就要上前碰觸確認。

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家裡的事,Nott父親與他父親狀況類似。兩人對父親與魔王之間關係知情太少。Draco沒想過父親會關進那種地方,所有的消息他只能從報紙得知,他連絡不到母親,只能等待學期閉幕典禮上火車那天與母親見面。

對這發展我不意外。父親的崇拜作為等於縱身一跳。Nott保持局外的客觀。

你影響不了他對生命的選擇。Draco說。如果他甘願狂熱。

他想起父親對純種的魔法世界抱持某種理想,投靠魔王像尋找出路。

狂熱嗎?也許他們腦子比誰都清楚。

Nott說這句的同時幾乎是笑的。站在那裡,像談些無關緊要的事。

Draco也有點笑開。對話充滿言外之意,兩人默契於對黑魔王的反感。史萊哲林沒人反對剔除麻瓜,可惜這世界黑魔王只得一個。

很好,原來不是跟隨父親對黑暗的歸屬感,而是一出世就已陷入命運的絕境。Draco幾乎大笑,又壓下聲音:你父親對你非常期待⋯⋯但Nott你,是個擅長偽裝的叛徒。

而你那副無知少爺的面具又如何?只看你怎麼定義「反叛」。Nott說。再怎麼絕境,都有路可走。

什麼意思?

⋯不作選擇的選擇。Nott淡淡表示,身後黑影濃得化不開。

保持中立?聽起來很逃避。Draco斂下眼皮。

是嗎?我只是沒你大膽而已。那種灑盡生命的生存方式。

兩人怎麼分手Draco已沒了印象。中立的意思明確但執行上很模糊,他沒有時間想得更深,因為暑假時食死人的骷髏標記入侵了Malfoy莊園。

一向冷靜自若的母親在某晚抱著他,哽咽無聲,手中的信紙捏得皺爛。

第六年,受了黑魔王指示的Draco已經不在意他的宿敵Potter。魔王下達的命令誰都不能透露,Pansy他們不覺有異,第一次愚蠢的陰謀失敗,他沒一晚好睡,夜夜他在夢中戰場眼見白骨活埋父母親,綠色的光芒充斥四周。Slughorn俱樂部同樣沒被拉他與Nott進去,為了不讓人對虛榮的 Malfoy起疑,Draco裝作不悅,Nott則一點也沒在意過。這年Nott隱入人群更加徹底,沒必要開口就絕不開口。去年那天的談話沒讓兩人在這年增加多少親密。Nott看他眼神有異,主動找他攀談一次,但Draco表現冷然連他也未多說。Nott暗中仍看著他,Draco清楚,就好像他的眼也離不開Nott。這就是為什麼不能再親近的原因。Nott足以讓他弱點盡顯,太親近容易把秘密洩漏。他什麼也不能說。

後來一晚,Nott主動約他談話。

還是夜裡的中庭,起初Draco站在結凍的噴水池附近,一片雪白覆蓋中庭,抬頭只見深若黑洞的夜空。

那晚一顆星都沒有。

回頭見Nott斜靠在廊柱的陰影下,思索著。

Draco等他開口。

你真漂亮。Nott稍微側過身來,低沉地說。今晚沒什麼月光裝飾,你還是那麼漂亮。

Draco從沒聽過他說甜言蜜語。他一向都用這種無聊的風格來挑逗女孩子的嗎。再說,漂亮這詞聽起來不夠莊重,充滿了設計、包裝、造作、隨時可能喪失⋯⋯不讓人心動的稱讚。

拿公認的事實來討好我,可沒什麼意思。Draco冷笑,影子的遮掩瞧不出Nott表情。

哈哈。Nott難得放開笑聲。那麼改說你內在美麗,會開心點嗎?

不,更低劣了。

Draco走進陰影,收短兩人距離想看清他的臉。停在Nott嘴邊的笑意還殘留一點,

你約我想談什麼。

你都不擦髮膠了⋯頭髮真長。沒管Draco問題,他一隻手伸過來撥開Draco垂在額前的白金髮絲,指尖撫過他的皮膚。

很冰。

什麼?

你的手。

抱歉。

即使說了也沒放開,Nott不算寬闊的手仍沿著眉角往下,指腹輕輕摩過他的眼皮。黑眼圈。他聽見他細唸。⋯灰色的雙眼。

最後半捧住他的臉,拇指停在眼眶下。掌心傳來的溫度很低,Draco體溫也不高,兩人如冰的膚觸才引起那一點點的溫暖,微不足道的珍貴。

充滿秘密的男孩。Nott說,話裡有些嘆息。

Draco看著他沒了神采的眼,沒有回話。

如果我說我明天離開這裡,你願意跟我走嗎?Nott輕問,神情認真。

⋯聽起來不像情話。這是Draco第一個反應。接著私奔這浪漫想像在Draco腦中跑馬燈一幕幕放大。雷雨中他與Nott罩起斗篷在街頭穿梭避人耳目,這裡有不分是非的正氣師,那裡又有狂暴的食死人,屍體堆積路兩旁。太好了,兩邊黨羽非敵非友,幸福快樂的日子唾手可得,魔王言出必行也許會賞賜母親一道可親的綠光,父親享受完不赦咒還得繼續親吻黑魔王腳趾。

太好了。

幾句心聲在Draco胸腔震動,血液往臉上衝,他咬著下唇。Nott的問句保留了一個如果,留給兩人後退的空間,退到世界輪廓也看不清的盡頭,喘不過氣。

這時還玩什麼語言遊戲。Draco顫抖地說。

Nott的手已經來到他的肩膀。有一瞬間Draco在他眼裡看見了脆弱。快不行了,再說下去就連自己也要心碎。

我⋯他才從喉頭發出一個低啞的音,Draco硬生打斷。

你走吧。我要留下。Draco眼也沒看,輕輕推開Nott的手。不像你,我還有母親要照顧。

不知哪裡來的寒風襲來,他忍住哆嗦。Nott沒眨眼,靠著柱看上去不大容易倒下。

⋯⋯Draco。男孩喚。聲音斷裂。視線摸索。第一次喊這名字也不陌生。

你走吧。

Draco又說了一次。

這次Nott真的走了,空蕩中庭留他一人。

Nott隔天從霍格華茲中途休學消失,他從窗外聽見馬車躂聲。Draco不曉得他用什麼理由離開,或者他怎麼說服Dumbledore讓他離開,餐桌上沒多少人談論Nott來去。

他繼續過他昏暗的日子,什麼也不想,只求生般繼續他的大計,仰靠秘密呼吸。一天上課,他從一個白癡的葛來分多口中聽見昨晚救活Weasley,人正在病房裡。意思是,尚未有人死亡。下節課沒去上,恍恍中想起那一夜Nott曾伸出的手,冰涼的殘溫還依稀留著,如火燒,Draco哭倒在男廁,被害者幽魂烏雲般盤旋上方。

第三次終於成功,鄧不利多等於死在他手下,霍格華茲一夜崩潰,一群食死人帶走Draco,要說微笑也心甘情願。

第七年,Malfoy受魔王重用,Draco見識了一些事,荒謬的暴政與各種創新的施虐法,Pansy死時他發現自己太過鎮定,像身上一部分也跟 Pansy去了不回。偶爾血濺到唇上,他對此毫無感覺,表現懦弱但內心厭膩。Nott父親的名字出現在預言家上幾次,最後一次是某戰役公佈的已知死亡名單。Nott從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就只是不願被劃進任何一個團體而逃走了,黑魔王沒留意一個無利用價值的孩子下落,至此Draco與Nott這姓氏徹底斷連。

此時Draco明白當初他的離開不是逃避,而是撇棄過去的絕情。他曾說他要尋找自己的生命。

他不知道他是否活著。

Draco沒有很常想起他。受制於黑魔王掌控之下的那些日子,他沒有很常想起他。因為一旦想起,他還得找地方躲起來釋放眼淚,不知道未來該怎麼過。

最後所有人回到戰場霍格華茲,失控的鬧劇後邪不勝正一切結束。

他想他跟Nott從來稱不上相熟,記憶遲早相忘。

打開房門,磁卡都沒放,房間還是黑的,Draco手臂環上就要索吻。

「別這麼著急。」Nott躲過,眼睛尋找磁卡置位。

「把我當小孩嗎?Nott先生。」

Nott笑著提醒。「動作太大會弄皺西裝。」

稍微退開距離的Draco摸了摸他的西裝。粗糙、一點也不絲滑。

「便宜貨。」

「再便宜也是西裝呢。皺了麻煩。」

Nott一手拉開Draco不安份的手。另一手才順利將磁卡安放,燈亮了展示他們今晚睡處:一間普通但裝潢不失法式優雅的雙人房,落地窗外香榭美景。

多作回想不過自討沒趣,還反諷擁抱來的太遲。Draco思索,那麼這晚的邀約也只是心血來潮?看對眼只求一夜激情,分明是成年人處理慾望才有的清楚意識,過去同校關係至今只成某種橋梁。但第一眼看到時明明沒有想的那麼複雜。

Nott動作慢的無法預料。Draco坐在床上看Nott將外套掛進衣櫥,以為還得費幾分鐘光景,但Nott幾個步伐過來直接把Draco壓倒,整個影子罩住Draco,他眼中只有髮絲垂落下,Nott欲言又止的臉,宛如逆光的暗夜。

一時間,他的眼,他的唇,他卸下的防衛,都與六年級那夜的Nott重疊上。所有記憶翻潮而來,這幾年通通丟失的一切又重新復生,但中間無形的距離讓 Draco暈眩無法確認。Nott到底怎麼想的,他們從來不熟,又曾經丟棄了幾年時間,想在回憶中覓尋安慰終究徒然悲傷,好比那一夜只是場夢與後來人生經歷沒有任何關聯。他以為他可以永遠旁觀生命冷靜把握。

我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再遇到他。明天自己就要離開這裡了,為什麼要走向他。

Draco無法回答自己直到他聽見Nott說:

「你還活著。」他的手貼著Draco的臉。笑容也快沒了。「還好我也沒死。」

Nott的眼顏色變深,一字字落進耳中燙了他全身細胞,都快流出水來。活又怎樣,死又怎樣,腦海裡只剩一片空白,一手扯下質地粗劣的領帶,Nott手爬到 Draco背部,兩人嘴微張才沾上就急著深入,動作太烈差點撞到牙齒,甩開上衣時床墊咿呀,溼熱的液體混雜疼痛的快感將尋常的理智與過往一切通通埋沒。第一次來的很急,手腳被折起,使力拉著Nott肩膀,白色襯衫一片溼黏很滑才改抓脖子,Nott眼神詢問准許,那迫切與懇求,Draco沒法忽視,光一看就會掉進去,又傾前對準咬起那兩片薄唇,牛仔褲早扯掉掛在腳邊,Nott手指用口水塗滿穴口,等手指稍微擴張甬道就直接放進去。很緊。他聽見Nott聲音。 Draco只給了一個字:快。慢慢來也好,但Draco很想疼痛,那麼哭也有理由。體內被塞進的瞬間什麼也沒想,他想他反射的叫了出來,然後是一串斷斷續續的喘氣,來回擠撞,一絲絲神經血管撕裂,連血都流了吧,卻又加強潤滑,每一個縫隙都強制入侵,越是深入越窄,躲都不想躲,眼邊都痛。來回幾次後就射了,抽離開來一陣脫力,Nott靠在他的胸前,如獨行的鳥收羽棲息,一點點的憂鬱與一點點別的似曾相識,才在那時Draco想起無數次黑夜他曾幻想此情此景,離開是假的,失去也是假的,Nott只需要自己其餘通通不必要。如同笑話的錯覺。

Nott淡褐色的溼髮搔弄著Draco的臉,又往上移動,吻起他的臉頰。Draco側過首對上Nott的眼,Nott也正在探尋他,除了一無所有外只剩這些情緒可以保存。貫入的當刻不算舒服,Draco模糊的想,然後才是Nott,他在他身體裡,也許是這想法才讓他射精。Nott仰起身體把多餘的襯衫脫掉,他身體很白,不是很壯,偏向瘦弱。他有點微笑,表情甚至稱不上勇敢強勢。嗨,你好嗎?Draco開玩笑問。⋯還不錯。Nott輕輕將他過長的頭髮撥開,像曾經做過的那樣,Draco臉變得更紅。

兩人放鬆後才真的放下速度。躺著就好,這次讓我來。Nott低吟。Nott低頭吻著他金髮再往下占領,每一處都用舌頭細細品嘗,從頸邊到鎖骨,胸前嫩紅兩點也飽受挑釁。埋進Draco跨間時,Nott口交工夫很好,從底部袋狀到柱身頂端,又輕又重,又舔又咬,吞噬整個沒入Nott口腔,頂到溫暖潮濕的咽喉處,大張的雙膝顫抖著,一陣抖縮,Draco一手抓住床單全身都快陷進。

他們又做了幾次,間中停下時,Nott溫柔的細吻落在他的臉上。

他們沒多作談話。也許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太多話想說又不值得說。

那些年我一直看著你。你走後看不見你時也還看著你。

Draco差點這麼說。

想洗澡,但後來還是睡著。Draco半夜醒來,看見Nott坐在突起窗檯上抽起菸。

Draco從來沒看過Nott抽菸,稍微追溯,小時候曾在Nott家族的花園見過兩次面,後來在他母親的葬禮又見過一次,霍格華茲看了六年半仍看不清,表面仍是不顯眼的乖學生。之後,是現在。月光下他像個成年人手裡夾根菸,煙霧中雙眼裡一點也沒二十歲青年的神氣,還有他張口時,嘴唇形狀平淡。

天生適合抽菸的人。Draco從床上坐起,動作引起Nott回頭注意。

「睡得好嗎?」

「不差。小人物如你在回首當年嗎?」Draco幾乎毫無自覺發問。

Nott一隻腿彎著,手肘擱在膝上,菸懸在空中,臉看不出是笑是哭。

「你就是我的當年。」

「別開這種玩笑。」

Draco離開床鋪,光著身體走進浴室。暈頭轉向也穩住腳步,太久沒做了…一次做太多,下半身很痠痛,股間沾附了血與精液與汗漬。沖澡時,頭腦才徹底清醒過來。拉開浴室隔間,發現Nott不請自來靠在門邊看著他。Draco沒多說什麼,他從牆上支架拿下浴巾,隨意擦拭下頭髮,圍起下半身,動作安靜而流暢。要走出門口時,不曉得該說借過還什麼,他以為Nott會退一步讓他出去,但門口很窄,Nott仍自顧自站在那裡(只穿條睡褲)整暇以待,手裡還有根討人厭的菸。

「怎樣,現在我還得賄賂你一下才能出關嗎?」

「一個吻如何?」

說完就做,Draco快速在他唇上點了一下就移走。快地連Nott都驚訝了。

「好快…不愧是我們史萊著林的追捕手。」

「守點承諾吧,讓開。」

Nott乖乖退下。

Draco走進臥室,看見浴袍已經貼心的放在床上等待著他。原本到處都是穢液的床單也移走,換了張新的。魔法就有這好處,方便清潔。他換上浴袍時,Nott雙腿交叉坐在床邊欣賞。

「留下來睡吧。」他說。

「不說我也準備這麼做。」Draco鑽進床單裡,屈膝坐著,不打算把頭髮吹乾了。「你捨得讓我就這麼走嗎?」

Nott看著Draco髮梢滴下水珠,溜進他的鎖骨裡旋轉。

還是保持距離,Nott轉回頭,沒看著Draco,正視不知哪裡的前方,提出問句。

「要聽我離校後的故事嗎?」

Draco愣住。他瞟著Nott淡色的眼。

這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事,至少不是現在,他十分明白。

但Draco仍是說了。

「隨你,如果你不怕熬夜。」他想自己口氣平穩。

「我會盡量不拖太長。」

先是開場白,Nott才開始說起他六年級離開家裡後的人生。沒有多作詳述,只簡單點出他的遭遇,黑魔王復活,流離失所,躲避,逃亡,曾假裝是食死人(無誤他的確是貨真價實史萊哲林),殺人放火,化作天空的鳥他曾見一條街被縱火,從街頭燃燒街尾,燒炭與屍體併作垃圾處理,魔法隊清潔隊一仗勾消。變形成動物比較有活下去的可能,一段時間他曾化身熊那般魁梧猛獸(大型,獨立習性)躲在森林裡,直到森林也成戰場,黑白兩方一邊紮營一邊丟棄生命,血滲進土裡,趁天空還沒染紅,空腹的他又化作鳥兒飛走。

糧食永遠是個問題,如果人在倫敦,雞鳴狗盜等等都是小事。

為什麼你會走回倫敦。Draco忍不住問。

除了收集資訊,也以為⋯見到你的機會比較大。這不是玩笑。Nott說,有一次終於見到你。可惜不在倫敦街頭。曾繞到Malfoy莊園,站在大門抬頭遠遠看見,看見黑魔王玩笑似的揪住你,在三樓露臺邊雙腳凌空。還想該化作老鷹上前救你嗎,或者救你等於送死?來不及考慮完,魔王手一迴就將你扔還你母親。

⋯那次是意外。他甚至不允許我把勒痕消去,留了三個月呢難看死了。

說的真自在。Nott評價。你哭了嗎?我很想看,所以在周圍逗留幾天,莊園設了結界無法闖入,警衛裝置又太敏銳,還是離開了。

窒息的痛覺太刺激淚腺所以有哭,很可惜你沒能看到。Draco提起笑容。為什麼走?你被抓住才有機會進來啊。

是的,但當個入侵者處理可一點也不愉快。

他繼續說,他沒死,不曉得有沒有機會活下來。也曾有非食死人(食死人之外的人類太多種了姑且稱之)收留他,這年頭不是沒有好人,但多數團體行動,這種各類物種聚集的臨時團體多數非真心相助,只是採集生火、夜晚站崗等分工方便,即使明白會輕鬆一點他也無法長時待在同一團體,相處久可能失去戒心,只要眼前出現食死人一轉眼間或許就遭背叛,不是擔心自己失去警覺,而是一人背叛等於多人綁死獻上血祭,真正發生時會太麻煩。他曾經面臨過這狀況,食死人一問自己姓氏,撒謊一查便知,說了真名又會領回食死人黨部扣問,只好反抗引起屠殺趁亂逃逸。因為傷得太重,又不知道能逃到哪裡,用最後一分力氣現影到附近廢棄麻瓜小鎮,還好藥房有剩下一點急救藥品,不致流血過多客死異鄉。他曾請認識的麻瓜教他急救知識,魔法只留給萬事俱備的人使用,沒了體力或沒了魔杖,沒了生存技能的巫師想普通活下去都會出現問題。

Nott這姓氏,你的父親沒試圖找你嗎。

升六年級暑假就去阿茲卡班與他斷絕關係。他沒有瘋,倒是漠然同意。

不認親情嗎。

要攔我也許太費他殘存的精神力?Nott微笑。不,讓我走是他給予我的最後一份親情。他說沒黑羽翼罩住我等於直接栽向死神鐮刀,我說就目前而言鐮刀光顧你脖子的機會大些,他聽懂笑了。因為無聊話而笑,那是過去十幾年從沒發生的事。

多感人。還預言成真呢。Draco輕笑。我父親常為有趣的言談鼓掌,但無所謂,莊園照樣接收食死人。

聽起來非常Malfoy風格。

別談我了。

好。Nott笑出聲音,又吸了口菸。

他繼續點出他後來的生活,幾乎走遍全英國,撞見自己過去同窗也有幾次,赫夫帕夫與葛來分多,有幾次對他舉起魔杖,幾次分道揚鑣,也有幾個死在他面前。挨餓是經常的事,也生過重病,九月有次天氣異常,大雨下了三天,他就發了整整三天高燒。那時他人在英國一處偏僻的山谷裡,因為黑方發現白方在這裡埋藏物資,爆發了一次大型戰役,走在山中沿路他看見泥水中上百條泡軟的屍首碎塊,潮溼的雨味也沖刷不了屍臭,整座山的生態遭致破壞。遇上這次戰役無非湊巧,他原想遠遠躲開卻在路上誤撞兩個逃兵,連解釋立場都不需要各種光束就直接往他的臉射擊。在樹林裡混戰一陣,終於甩開逃兵時他受了很重的傷,失效的治療咒沒能讓他病情好轉,他除去身上雨水,化作身覆保暖毛皮的野狼,躲進山中洞穴等死,腹部受傷無法進食,連變回人形的體力也沒有,夜晚惡夢定時探訪。有一次我夢到霍格華茲,Nott說,白茫茫的一片,史萊哲林地窖浸満水,很多人面朝下溺在水中死了,站在門口的我俯視這一切,沒有小船無法進入地窖一一打撈屍體,我不曉得你有沒有在裡面。外面打了一聲雷我才驚醒,我不了解為什麼我還會夢見學校,為了不知名的人而哭,好像差不多也該跟著走了。直到一個躲雨的獵人偶然發現躲在深處氣若游絲的他,他暗想作為畜牲死在麻瓜手中,真天才的死法。才在他快放棄生存意志時,獵人卻硬翻過他的身查看腹部傷口。大概這輩子運氣都用在這兒,獵人來自巫師出身卻選擇藏在麻瓜世界生存,一旦得知他是變形師,才險沒誤認獵物殺死。雨停後,善良的獵人將他帶回自己的住處照顧直到他病好,他們一起渡過了一段日子,他教會他如何在野林裡採集藥草,那讓他想起石內卜的魔藥課,他還教他如何隱藏自己氣息,似獵人,也似一頭真正的狼,不用依靠別人的存在。離開獵人沒多久,也是戰爭結束前兩個月,他走進還算和平的麻瓜世界,使用不同的名字,那裡的生活很進步,但身無分文的他無法進入,只能打點低賤的體力工過活。麻瓜世界裡仍買的到預言家,從那邊才知道霍格華茲發生大戰,真正的和平再次降臨。

戰爭結束他仍苟活,重新用回Nott這名字,他想起歷史為自己父親貼上永遠的食死人標籤,栽培許多年的獨生子樸實無華留在這世界。Nott祖先幾百年前攢下的小小名望,毀的只剩一條平庸血脈,沒有地位的小巫師。

戰後他回布里斯托郊區的Nott莊園,原本附近一大片豐沃原野燒成廢土,莊園內被洗劫一番,傭人早已捲走值錢物逃走。待不下去,他到魔法部開設的會計課程學習,畢竟戰後一堆無人頭土地與財產需要大量專人地產分析,在外也有大型財主需要人手整理帳務,不怕職缺飽和。他待在魔法部一年半後取得證書,現在正在介紹的大型事務所實習,執照可是今年拿到的哦?目前只做巫師生意,麻瓜那裡又是另一套計算,將來考慮對此進修。

說完時,天也亮了。

黎明灰白的光線滲進落地窗,Nott平靜的側臉一清二楚。雙眼睜著,毫無睡意,膚色蒼白,口乾舌燥。

最後他轉頭對他淡淡一笑。

「沒什麼意思,很抱歉我無法說的很驚險。」

Draco聽完,沒擺表情。

「是很無趣。為什麼你要告訴我你的故事。」

他靜靜看著沒出聲的Nott,說:

「我這幾年沒有目的到處流浪。我不曉得我想尋找什麼。但是你出現了。你說了這些。」

這只是一個直述句。牆上的時鐘顯示早上五點。與外表不同,Nott菸癮很大,他抽了好幾根菸,擺在腿上的菸灰缸快滿了。

「睡一下吧。」Nott說。他沒有多說什麼,翻開床單躺進Draco身邊,大概是累了。身為聽眾的Draco都會累,何況Nott說了一整晚的話。Draco從沒聽過他說過這麼多的話,不管對他或對其他人。Draco也躺下來,面對面,Nott半睜著眼不再笑了。

Draco的手摸上Nott的臉,好冰。

他們睡到中午才起床。Draco醒來時他看見Nott正在套襯衫,敞開的胸膛上佈滿自己留下的吻痕。那是個提醒,他從床上坐起,感受午間炙熱的陽光,想起昨天經歷的一切。

偶遇,做愛,Theodore Nott後半人生。

Nott把Draco不確定自己想不想知道的事一口氣說完了。

所以他坦白:「今天我得回Malfoy家參加婚禮。」

Nott正轉過身拿掛在椅背上的領帶,動作停頓。

「⋯⋯婚禮?」

「我的婚禮。也是獨生子嘛,純種需要。你知道這年頭再不結幾年後就剩混種可撿了。」

「⋯了解。只是你這身打扮,真不像準新郎官。」

「你比我像,還有套西裝嘛。假設你訛稱那質料是西裝的話。」

「是西裝,但登不了教堂吧。新娘美嗎?」

「根據Greengrass家的基因⋯我多少期待一下她的婚紗扮相吧。」

沒什麼好隱瞞,Draco承認今天就是他旅行的最後一天。Nott說了那麼多過去,而待補的未來卻一片空白。從過去到現在,Nott都是一個人活著。或許 Nott早就想對誰說這些孤獨的故事但一直沒有適合人選,或許Nott認為他們兩人有發展下去的機會,或許Nott也很明白這次後他們未必再見,見了也不再有太複雜關係,所以不屬於理性的夜晚裡他不顧一切地說,好填滿近十年沒說過幾次話的遺憾。

或許他就是想讓他記得他一輩子。

「我會娶她。好留下Malfoy血緣需要的種。但是之後⋯」

Draco沒有繼續說。他注視Nott背影,不算寬大的背。看樣子領帶打到一半。

忽然他轉身,抓住Draco浴袍,從床上連人扯起。

重重的一個吻。反反覆覆糾纏,久的不肯放開。

Draco的手還垂在兩側。

這比昨晚任何一次交換的吻還強烈,烈的在他身體裡有部分正慢慢粉碎,最後包括心臟都碎成一片深海令人窒息,像一台火車忽然從橋上脫軌衝進湖裡,連哭泣也來不及。

可以的話,他想乾脆就兩個人死在那無聲之下算了別浮出來。

然後不必再考慮什麼然後。

091107(完)

本文補充:

Theodore Nott是誰即使到現在大概也沒有眾人皆知,簡單講,是JKR當初在官網上承認自己放棄的人設,原作裡雖然有龍套過幾次,但很顯然並不重要(我一直覺得她把TN人設部分挪給後來第六集HBP的Blaise Zabini,這個靠同人的後起之秀,HBP看得我⋯哼哼)。人設內容,包括Nott家與Malfoy家淵源,父親都是食死人,第五集中都被抓去阿茲卡班,Nott出乎意料獨行姿態,能見夜騏(騎士墜鬼馬),蛇寮裡唯一與Draco平等相處的人物,與Draco小時候便認識,根據兩人個性推斷,不見得多友好。當看見這筆記公佈時,我與友人看見很驚訝又很著迷那個未被敘述的空間,於是就拿來整理了一下為Draco春天另闢蹊徑XD,基本上是建立在JKR基礎上,再添不少私設的角色,不太算真正架空⋯比第六集前的Blaise同人眾相還不架空啦=__=。

就以前對這配對的定義來說跟我現在認知沒有改變,但這篇是針對整套七集而生,包含我對這兩人的想法,還有這十九年的想像空間仍是許多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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